一個很簡單的故事!
有點超現實、屬於異度空間的不真實感,可以拿來開讀書會深研探討,亦可當床邊故事哄小孩,如果不是男主角內心的低語過於孤單、而結局又完美的如此淒涼,真的可以直接作為教材,警告小朋友不可以賴在家當米蟲,不然再親近的家人都會想辦法丟掉你!!
為了這本書奠定的文壇地位,還上網搜尋了「存在主義」:一個哲學的非理性主義思潮,它認為人存在的意義是無法經由理性思考而得到答案,並強調個人、獨立自主和主觀經驗。
似懂非懂,不過看完倒是真的無從了解人生的意義,男主角彷彿是為了扛起家計而活著,變成蟲的那一刻,他的價值跌落成拖油瓶,過去所有的努力瞬間被抹滅,還得仰人鼻息...
卡夫卡的家庭並沒有提供溫暖,使得這位年輕人一生處在陰霾中,想當然反映內心漩渦的筆下作品也充滿灰色調性,他讓主角變成了蟲只是讓第三者有正當的藉口排斥這個巨大的悲劇,但其實,我們隨時都有可能變成醜陋可怕的怪物,比如失業,比如生病...
也許在嚴厲父親的長期壓迫下,卡夫卡的精神受創比想像中嚴重,傳記裡提到他的自卑、自閉、壓抑,甚至不惜想毀掉自己的作品,他依著家人的期望情緒活著,這樣的壓力雖然讓人喘不過氣,卻也像慢性病侵襲原本獨立的特質,漸漸腐蝕心裡那扇自由的窗,或許這也可以說明為何卡夫卡始終脫離不了家庭圈子,始終徘徊在惡性循環中,大膽假設他渴望得到家人的肯定與鼓勵,卻遲遲等不到那份關愛,這在變形記裡頭也能瞧出端倪,面對成蟲的兒子,父親表現出的是失望、誤解、及重重的皮肉傷害,沒有絲毫憐憫不捨。
其實最可怕的是妹妹態度上的轉變,在父母無法面對的初步變形期,與哥哥親密的她提起膽子送食物送水,原本在整個家中,年幼的她除了拉得一手好琴並無任何貢獻,頭一次,她在家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,成為兄長與父母之間的橋樑,小心翼翼繫著這段即將瓦解破裂的關係,於是當母親試圖靠近兒子,打壞這個"唯一"的角色,妹妹的反應才會如此歇斯底里,而後來,當她與父親都有了穩定的工作,那股傲氣自然加重她的份量,也使得男主角的處境越發艱難。即使成為蟲,哥哥心中仍不時惦記著妹妹的音樂路,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懊悔,但諷刺的是,那把琴造成的小插曲卻意外引爆大家的極限,也將男主角推上絕路,當妹妹說出:"我們已經盡人事,受夠了,如果蟲真的是哥哥,那他應該懂得消失。"也獲得家人的支持時,我心裡有部分靈魂跟著那隻蟲一起死去。
我無法想像,自己有朝一日年華老去,得依賴別人照顧時,會有多麼卑賤?沒了身體自主的尊嚴,也失了身為家庭一份子的地位,當自己的苟延殘喘成了別人的負擔,那又怎麼責怪對方的不耐和殘忍?當然能明白其他人的辛苦操勞,只是對於一個人的價值這麼低廉感到有些悲嘆罷了,血濃於水,還是抵不過敗壞的身軀、沒了貢獻,即使親生,一樣不值。
末了以男主角的死亡告終,一家三口彷彿得到了赦免,重獲新生的面容,草草掩埋過去,急著向未來邁進,在列車上雙親慈愛的看著美麗的女兒,早忘了那個曾經一肩挑起重擔的長子,死亡招致遺忘是很平常,但努力被人遺忘就很淒涼,生命最後的定位落在終點線未免太不公平,但,也掙扎不出新的改變,就像男主角無法控制腹部的觸角,也無法控制家人遠離的親情。
他們說卡夫卡的眼神深邃憂傷,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苦痛。
據傳這本書出版,卡夫卡特地請求插畫家不要將"蟲"給具象化,寧可牠躲在黑暗,讓家人的反應取代之。
我挺贊同這樣的作法,畢竟這種來自於想像的恐懼,戳破就沒了效果,看著那隻蟲,久了也會麻痺,更不用去思考軀殼裡那抹哀怨,另外,我想卡夫卡應該也是想給這個可憐的靈魂最後一點空間和尊嚴吧,不要暴露別人無法選擇的醜陋...
在這個角色上,或許也寄託著他的某部分,需要大家的理解體諒,需要一點點私人的空間喘息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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