驛站

我是什麼時候放棄成為一名作家的？

大概是屢次投稿無回音的時候；大概是提起筆靈感卻中斷的時候；大概是迫切想迎合徵文比賽主題的時候；什麼時候，我真的忘了！

維吉妮亞什麼時候成為一名作家的，我不知道她記不記得，總之她是，以前是，到現在還是。

我無法談"戴洛維夫人"這本書，因為我連看完的耐心都沒有，維吉妮亞像暴風般的邏輯寫法吹得我頭很痛，另一個小小的原因，不得不碎念一下，這個出版社的譯本錯字不少，常常看到一半就出戲，可以多留意。戴洛維夫人的故事一點也引不起我的興趣，雖然兩年前看完電影「時時刻刻」後，我對這本書的渴望升至最高點，一本書串起三個女人掙扎的一生，但戴洛維夫人，卻在翻開這本書的瞬間死去了，從我的心目中。

但我很願意談「時時刻刻」，雖然我記得的已不多，但在片段記憶裡，還是能重溫當時內心的翻攪，蒼白修長的憂鬱美人維吉妮亞，逃脫不出心魔的維吉妮亞，很少有作家比她的作品還來的神秘，一名以自殺作為生命終點的女人，她的內心究竟如何運轉？她在創作的國度是女王，卻在現實中害怕自己家裡的傭人，常常在房間一關就是一整天，她消瘦沒血色，抑鬱無人知，只有筆和文字能釋放她，最後，投入河水的懷抱，尋求自由解脫。

我相當喜愛妮可基嫚詮釋的維吉妮亞沃爾夫，雖然電影上映後有人批評這個角色跟本人性格有些出入，但我不在乎本人如何，甚至妮可基嫚這位演員的狀態我也不在意，我只對電影裏頭塑造出的沃爾夫感興趣，三個條件同樣優的女人，她散發的氣質透明卻強烈，令人無法忽視，我想起她筆下的戴洛維夫人，在旁人眼裡也是這般耀眼，無須理由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，即使她根本毫無作為。有些女人就有這樣的特質，那是與生俱來的魅力。

也是這部影片讓我對英國倫敦以外的郊區產生莫大的興趣，在鄉下，不同於都市的艷麗，似乎連花朵都是淡雅清香，都市的空氣有酸甜苦辣，待在郊外，只有滿鼻子的青草味，或許覺得無趣、寂寥，可是靈魂不知不覺就慢下來了，習慣緩慢的步調前，任何躁動的靈魂都會因這股安靜沉默的力量而感到無措和恐懼。從倫敦到郊外養身的維吉妮亞，掙脫不了對花花世界的眷戀，也是她崩潰的原因之一，連自己的生活都無法抉擇，活著，還有價值嗎？

回到戴洛維夫人，這本書就是在如此險惡的心理狀態下催生出來的，於是我說維吉妮亞是個作家。不管在何種狀態下，她都能確切掌握自己的靈感，化憤怒悲痛為文字，寫下傳世的故事，無論女人的地位多麼次等，她都能完整表達內心的訴求。後人說，她是女權意識的倡議者。生命帶給她強烈的矛盾，可是她依舊用生命留下了不朽的作品，我欽佩，我說，維吉妮亞沃爾夫是位作家。

戴洛維夫人第一頁開頭：戴洛維夫人說，她要自己去買花。

對女人來說，自主多麼重要。維吉妮亞說：創作前，女人要先有自己的房間及固定的收入。

兩項我都具備，有什麼理由，不發展我寫作的才能呢？

我說：維吉妮亞沃爾夫是位作家。

我想，我也可以是。